大明守村人 第25节
  “宜长你们这是……”村里人的动作把李知县给整不会了。
  “晌午了,先做饭,边吃边说,快,热牛肉汤、摊煎饼果子。”里长介绍。
  油条都炸好了、牛肉汤也是之前就做熟的,热一下,放葱花香菜就能吃。
  煎饼果子的面更是调好,包括切完的葱花、香菜、细香肠,以及安息茴香、芝麻。
  “叫没有当值的过来,搬桌子和凳子,当值的给留一份。”
  李知县一看,安排吧!大家都吃,不怕被人举报。
  然后大家就看到下丘村的守村人挽起袖子洗洗手,亲自在平底锅边干活。
  朱闻天熟练,刷刷操作摊煎饼、刷酱、打双面蛋、放油条、香肠、再刷酱、撒其他的东西,几下卷起来,拿毛边纸一包,好了。
  其他人就着热好的牛肉汤吃,牛肉汤是萝卜炖牛肉,里面是方块的牛肉哇!
  再加上蒜黄瓜和黄豆咸菜,天啊!
  官员喝酒,不急着吃煎饼果子,他们有额外的配菜。
  酱牛肉、卤牛肝、干豆腐丝拌黄瓜丝、盐水豆子。
  大家喝两盅酒,里长道明来意:“我下丘村新弄个东西,比皂荚做的肥皂扛用,而且洗得更干净,香味扑鼻。”
  他话音落,一手拿着煎饼果子吃的小七递上一块香皂和一块肥皂。
  李知县先过手,一捏,硬,再闻闻,香皂香,肥皂有种腥味,很淡。
  “此物洗手比皂荚的好?”他把东西递给旁边的县丞。
  “好多了,准备比皂荚的肥皂贵五倍,肥皂未加香,洗衣服最好,不卖。”
  “不卖你车上装那许多?”
  “因不晓得洗衣洗脸是否适合,请诸位帮试用一下,一百块肥皂,一百块香皂。”里长道明目的。
  “这个……”李知县又纠结了。
  “李知县,先不忙着说,喝酒!到时即便诸位不愿意帮忙,我也不说什么。”里长端酒盅。
  “喝酒!”“对,先喝完的。”“其他事情不急。”
  官员们纷纷端盅,他们头一次发现,附郭在宁国府,其实也挺幸福的。
  再苦再难,架不住辖下有个好村子。
  先头的冰糖上面给回复了,表奖,允许自己看看市场反应,就是卖掉。
  于是卖冰糖大家都拿了好多钱,那可是十多倍的利。
  可惜整个县中就那么一个村子,少了。
  第29章 吆喝用托皆套路
  一顿饭,宾主尽欢。
  提前吃完饭,又去市场上打听好价格的衙役回来汇报。
  豆荚的肥皂根据香味不同,定价亦有差别。
  贱者,一团十五文;贵者,百五十文。
  “憨憨,咱卖多少合适?”里长拿不定主意。
  朱闻天伸出一个巴掌:“五,五啊!嘿嘿嘿!”
  “好,五百文。”里长认同,接下来要按照说好的演。
  村民的目光看向一个人,也是村民,口齿伶俐,不像憨憨,总是一个字一个字蹦。
  “德来,背好了?”里长问。
  “嗯!好,背,嘿嘿!”被叫德来的人紧张不已。
  “你这样不如让憨憨去说了,别怕。”里长无奈地拍拍对方的肩膀;“赚大钱给你娶媳妇儿。”
  “娶媳妇儿我不担心,我才十六,现在村子不愁娶、不愁嫁。”德来说话顺畅多了。
  “走,咱们出去。”里长放下心,大家出衙门。
  有两个衙役跟在旁边,负责照看,就这待遇。
  进到城中市场,依旧是好位置,提前弄出来的。
  村民们把几个水盆、水桶放好,又拿出来白色的棉布、绢布、苎麻布、菜籽油、锅底灰、黑土黄土。
  德来深吸口气,拿起一块白布突然扔地上,喊:“南来滴、北往滴、撒泼打滚泥里躺滴啊!
  诸位都到近前来,看我棉布白不白。扔到地上使劲踹,随后我再踩一踩。
  大家瞧着先别骂,白布脏了咱不怕。咱有宝贝洗桑麻,轻柔漂洗若浣纱。
  我搓一搓,我揉一揉,再现天边白云悠;不信诸位抬眼看,是否有若初相见?”
  德来喊着把布踩来踩去,又拿起来放到盆里擦香皂洗,最后给围观的人看。
  “哦~~”刚刚还想骂他败家的人,此刻露出吃惊的神色。
  那白布和之前好像一样,这是什么肥皂?
  “土一洗当然掉了,锅底灰行吗?”
  有人喊,这个人就是村里的托儿。
  “你说灰,咱就灰,锅底灰来煤灶灰,我这拿来蹭一蹭,大家看看黑不黑。”
  德来接着说,他重新拿起一块布,在锅底上蹭。
  “黑!”有的是围观的人喊,有的是村里的托儿喊。
  “黑?这个其实不算黑,染了墨,包了煤,爬上烟囱被风吹,此刻我来洗一洗,洗完还是白色底。”
  德来继续手着洗,果然又白了。
  “哦~~”惊叹声再次响起。
  “放油,放油,我就不信油也能洗下去。”托儿来得及时。
  德来再换布:“你说放油我放油,这边滴落到那头。正如人间多少愁,且叹红尘又成秋。
  我这香皂气味幽,由是初闻桂香留。轻轻一抹泡沫稠,洁白似雪抚君忧。”
  他滴油、沾水、打香皂,洗一洗,干净了。
  “哦~~”“天哪~~”
  这次托少了,围观的人多了,什么香皂?全能洗啊?
  “他洗好几次了,香皂不见小,耐用。”
  “我离这么远都闻到香味了,定然是好料。”
  “寻常用的是圆的,他这个说方不方,说圆不圆,中间瘦一点,正好用手抓着。”
  大家喊,全是托,其他人哪会想这些。
  不过情绪带动起来了,引导旁人往这方面考虑。
  “这么好,多少钱啊?”
  “对呀!你说个数,我不差钱。”
  “绝对不是皂荚做的,皂荚怎么遮盖都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消不掉。”
  “五千文你卖不?我现在就买。”托继续,不能停。
  德来信心有了,按照剧本:“多少钱?今日有缘莫言钱,曾赴仙宴醉桃园。神宫浩淼穷书顶,殿壁巍然尽绘檐。万里升腾飞虎翼,七星闪耀照龙冠。却是繁华终有处,何不归来流云边。”
  一时间好多人被震住了,卖个香皂至于吗?
  “此皂名为流云皂,应风而来,聚散无告,一万贯不多,一文钱不少。几多变幻,随缘!”
  德来尽量让自己给人的感觉是高人的模样,淡薄、恬然!
  “我出一贯,有缘没?”有人喊。
  德来微微一笑:“无缘,靠边站。”
  “我出两文钱,是否有缘?”又有人喊。
  “来生缘!”
  “啥意思啊?”
  “问啥啊,人家的意思是这辈子别想了。”
  “五百,看我,五百,再多没有了。”另有人喊。
  “近前一步。”德来看对方。
  “咋滴?”这人迈一步。
  德来一副仔细打量对方的样子,问:“求佛求仙,一步之间。问,一步不走,路几跬。”
  这人抬头:“千山万水!”
  “走一步,路何远?”德来再问。
  “万水千山!”对方再答。
  “好,你我有缘,五百文钱。往后便因你定下来,皆五百文钱。”德来答应。
  对方掏钱,买走一块香皂。
  围观的人已经麻了,肿么回事儿?
  “我来一块。”有人上前,拎一串儿钱。
  “我也买一块,再不买就被人抢光了。”
  “我三块,快点,别挤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