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
  他仔细辨认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小字,谢……到底是谢什么玩意?
  长得挺好的一孩子怎么能写出这么丑的字?
  另一边,刚爬上四楼的谢徵突然没有征兆地打了两个喷嚏,他揉了揉鼻子,乐呵呵地看向郁言,“哇,郁言哥想我了吖。”
  郁言:“……?”
  “打一个喷嚏是想,打两个是骂,这是有人在骂你,”郁言声音平淡地说道。
  但谢徵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,“不听不听,郁言哥就是想我了,还想了两次。”
  “我就在你旁边想你干什么?”
  谢徵眼睛蹭一下子亮起来,“那就是说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有想我呀~”
  郁言:“……”他好像被这小子带进沟里去了。
  说多错多,郁言不再和他掰扯到底有没有想的问题,抬手揪着谢徵的卫衣帽子继续往前走着。
  “快走吧,还要和宋屿安说一下换宿舍的事。”
  换宿舍这事来的突然,和谢徵突然想杀宿管大爷一样突然,郁言原本以为那三个玩家会不同意这个临时决定,毕竟他们看上去是一个队伍的,一般人都不想和队友分开。
  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,那个领头的男人在听到留在宿舍的人是谁后反而松了口气。
  “阿宝,你和这三个哥哥待在一起,我和阿果去另一个寝室了。”
  被叫做阿宝的就是三人中个子最矮年龄最小的那人,听到这话后认真地点头,“好的大哥,和他们在一起我肯定比你们安全。”
  阿大和阿果:“…………”
  倒也不必说的如此直白。
  距离十一点越来越近,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,拿着那把交换过的钥匙朝着另一间宿舍快速跑去。
  郁言几人也都翻身上床,他们虽然不知道宿管大爷为什么反复强调要在十一点前睡觉,但他说都说了,这条规则肯定有它存在的理由。
  走廊里很快就安静下来,没有一点声音,安静得像夜晚的坟场一样。
  十一点一到,宿舍准时熄灯,只听啪嗒一声,房间内陷入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
  黑暗给人带来的感觉是恐惧的,但在黑暗笼罩过来的那一刹,郁言眼皮控制不住地开始打架。
  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——
  大脑混沌一片,强烈的睡意将他包围,郁言忍不住慢慢阖上眼皮,恍惚间,他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床边……
  第56章 我早在梦里杀了你千万次
  “言言,”那声音听上去比记忆里要老了许多,但郁言还是立马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。
  布满老茧的手在郁言脸上摩挲,动作轻柔,不知道的或许真的会以为这是位慈爱的父亲。
  郁言一巴掌甩开那只手,顺势坐起身子,眼神在黑暗中四处打量,宿舍还是那个宿舍,但其他三人已经没了身影。
  “言言,”父亲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,“就这么讨厌我吗?”
  “当年的事情我也是无心之举,我向你和你妈妈道歉,可以原谅我吗?”
  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脸,郁言听到这番话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  “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赌博也能算是无心之举。”
  是的,赌博。
  记忆里最开始的家是什么样子的,郁言早就忘得差不多了,他当时年纪太小,而那些事发生的又太早。
  时间一年一年过去,他对“父亲”这两个字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。
  他记得父亲的那双手高高抱起过自己,像是在玩着坐飞机的游戏,但他也记得那手高高举起落在自己脸上时的疼痛。
  他记得父亲爱用拍照的方式记录下自己的笑脸,但他也记得那相机拍下他最后一张全身照,是父亲想要“父债子偿”,方便那些要债的去找他儿子,方便他跑路。
  他记得那栋被收走的房子,记得那些吃到反胃的馒头咸菜,记得街坊邻居那一句句“骗子的儿子”,记得……
  “哎呦,不就赌点小钱吗?”父亲小声为自己辩驳,“这点小事犯不着十几年后还记着吧?”
  郁言面色冷淡地看着他,漆黑的眼底像是一滩掀不起任何波澜的死水。
  没有指责,没有控诉,没有谩骂。
  他懒得去说过去这十几年自己和妈妈是怎么躲债,是怎么艰难地活下来的。
  因为没有这个必要。
  指责一个不知道自己错了的人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。
  “你是不是认为我现在应该崩溃地哭出来?”郁言平静地看着他,甚至有点想笑,“哭着问你为什么要去赌,为什么要借高利贷,为什么要不吭一声地离开?”
  “要早几年或许我真的会这么做,但是父亲,我已经不怪你了。”
  泛着冷光的刀尖在他手指间打转,郁言眼睛带笑地看着父亲,下一秒,刀尖下坠,狠狠刺向父亲的心脏。
  新鲜的血液自心脏喷涌而出,溅到青年苍白精致的脸上,郁言手掌用力,手里的刀又近一寸,他听到面前人心脏破裂的声音,脸上露出愉悦的微笑。
  “我早在梦里杀了你千万次。”
  面前的“父亲”表情还带着做作的悲伤,他似乎没想到郁言会动手动的这么干脆利落,茫然地,怔怔地看着他的孩子。
  郁言将刀拔出,殷红的血珠顺着他俊朗的脸颊向下淌,又被他抬手随意地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