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节
  她生疏地打着手势,医生看得一头雾水,谢卿淮笑道:“你让我休息,你自己一个人去?我们家酥酥什么时候这么独立了。”
  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,宋酥酥点点脑袋,穿上鞋子要走。
  哪知谢卿淮还是跟上来,松松散散地:“这点小伤什么时候见我放在心上过?没事,我陪着你。”
  他拉住宋酥酥的手,小姑娘白皙小脸还脏兮兮的,显然只粗粗擦拭过,身上也还有些脏。
  刚被他拉着往病床上一躺,白色床单都黑了几度。
  小花猫。
  很快,检查完毕。
  声带并没有受损,确实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失声。
  医生温声道:“不用太过担心,我们建议保守治疗,大多数患者都会自行恢复,不过短则几天,长则几年,这段时间放轻松,好好休息就行。”
  宋酥酥点点头,想说谢谢,鼓了鼓腮帮子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  一脸受挫的可怜模样。
  谢卿淮心疼又无奈,低声问她:“我们回家好不好?”
  宋酥酥再次点点头。
  在医院到底不方便,家里有家庭医生,再请个心理医生,免得跑来跑去。
  陈温瑶和谢崇听说这事后,亲自来医院接人。
  元旦节的凌晨,一家四口疾驰在高架上。
  陈温瑶心疼得掉眼泪:“杀千刀的沈让,死了我也要把他挖出来大卸八块,沈家一个都别想好过!老娘要把他们都鲨了。”
  宋酥酥蜷在她怀里,猛地打了个寒战。
  陈温瑶忙又哄她:“不怕不怕,妈开玩笑呢。”
  她拿着湿巾给宋酥酥擦脸擦手,轻叹口气:“不过没想到宋芸会过去,不是给了她一笔钱,让她出国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吗?”
  宋酥酥微微僵了下。
  脑中再次回忆起那个画面。
  是宋芸扑过来将她推开,如果没有宋芸,被压在书柜下面的人就是她。
  她垂着头,鼻尖酸酸,莫名有点想掉眼泪。
  她倒宁愿姑姑是个十足的坏人。
  像夏寒烨和沈让一样坏得彻底。
  可偏偏姑姑一边刺伤着她,又一边对她好。
  让她拿不起,放不下。
  谢卿淮漫不经心地从后视镜里扫了宋酥酥一眼,见她垂着头,毫无痕迹地扯开话题:“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?我也疼,我伤最重。”
  谢崇正在开车,抽空斜了他一眼:“疼就忍着,男人瞎哼唧什么。”
  转念又想到什么,找补道:“回去好好休息,别留下伤疤,多吓人。”
  陈温瑶搭腔道:“酥酥现在不能受刺激,再被你的伤疤伤到就不好了,你注意一点。”
  谢卿淮:“......”
  果真。
  美观的肉体,是男人必备的嫁妆。
  -
  回了家,宋酥酥钻进卫生间洗了个澡。
  出来时瞧见谢卿淮已经擦拭过身体,换了睡衣在床边坐着。
  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,唇边勾起点笑:“过来。”
  宋酥酥乖乖走过去,不敢多碰他。
  烧伤的皮肤应当很疼,万一扯到伤痛处就不好了。
  然而刚走到他跟前,就被他扯到膝盖上坐。
  他揉揉她头发:“怎么不让我帮忙吹头发?”
  这回宋酥酥不知道怎么打手势。
  她拿出手机,打字:“你受伤了。”
  “这不还有一只手能用吗?”
  谢卿淮懒洋洋地,极突然地伸手,捏住她的两侧腮肉挤成一团,迫使她微微张嘴,“真说不出话了?”
  宋酥酥凶巴巴地打掉他的手,眉头紧皱,有点不高兴。
  小姑娘脾气还蛮大。
  谢卿淮没再逗她,掀开被子抱她先上床。
  哪知这动作幅度有些大,他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  宋酥酥紧张地爬起来,漂亮眼睛睁着,着急坏了。
  “没事儿。”
  谢卿淮无所谓地跟着上床,将胳膊垫在她脑袋底下,“不疼,哪个男人不带点疤?你就当我去纹了个身,纹身还有恢复期呢。”
  宋酥酥这会儿却闷闷地,下床光着脚跑到书桌旁,拿起纸笔写字,又颠颠跑回来。
  谢卿淮瞧着她,眉头皱了又皱:“穿鞋——,这个季节光脚,你要气死我吗?不是有手机吗?手机上打字就好啦小宝……”
  没人回应。
  一个人自言自语,听着还挺啰嗦。
  宋酥酥跑到他跟前,将纸展示在身前。
  字写得极大。
  一笔一划工工整整。
  【下次不要救我。】
  谢卿淮眉头一紧,脸色骤凉:“这是什么话?”
  宋酥酥又赶忙跑回去,这次穿了拖鞋,埋头苦写,再跑回来给他看。
  【我不想你死,好危险。】
  【你要平平安安的。】
  她一脸诚挚单纯,圆圆杏眼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他。
  谢卿淮话噎在嘴边,到底是舍不得责怪她。
  半晌,搂着她的细腰,将她按向自己,无声叹息:“你要我平平安安的,可你有没有想过,你好好的,就是我最大的平安。”
  第188章 手语
  她说不出话,半晌,伸手摸了摸他的纱布。
  指尖轻柔地触上去,而后歪歪头,细眉微微皱起,莹亮似林间小鹿的漂亮眸子盯着他,像在问疼不疼?
  被这么瞧一眼,只觉春风化细雨,整颗心都被软化了。
  谢卿淮没理会她这话题,眸子深了深,懒懒散散搂着她的腰往后靠:“你这么三番四次地勾引我,真不太妥当。”
  宋酥酥:“?”
  她被迫朝他俯身,然而又怕碰着他的伤处,上半身半撑着。
  一条腿被迫卡在他腿间,隔着睡衣布料,也能察觉到不对劲。
  然而现在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,她生气地拧眉,翻身要跑,被谢卿淮拽着手腕按在身下。
  他眼底划过抹兴味,咬着她的耳垂,声音也多了两分吊儿郎当:“你喊呀。”
  “?”
  “你喊破喉咙,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。”
  “......”
  分明仗着她说不出话欺负她。
  宋酥酥耳根红得滴血,愤愤扑腾两下以示抗议。
  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。
  当人弱小时,生气在对方眼里都只剩可爱。
  谢卿淮好整以暇地瞧着她,眼底宠溺纵容,笑得漫不经心:“你说这回被我欺负,还怎么告状?”
  宋酥酥说不出话,张嘴就往他另一段完好无损的胳膊上啃。
  谢卿淮只轻皱了下眉,又好笑道:“小哑巴,除了咬人还会什么?嗯?”
  -
  被谢卿淮欺负了一通,原本惊魂不定的精神竟恢复少许。
  只是夜里睡着,不可避免地又做了个噩梦。
  梦里她被热焰席卷,死死地拽着姑姑的胳膊往外拉。
  然而下一秒,姑姑的脸骤变。
  一会儿变成夏寒烨,恼怒地瞪着她怒斥:“宋酥酥!你就是个赔钱货!以后别来我家!滚!”
  一会儿变成沈让,扑上来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,怒骂道:“老子他妈出轨怎么了!咱俩同归于尽!以后就是死,你也要跟我死在一块!”
  再然后,她从头到尾变成了谢卿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