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节
  车子驶到路上,钟晚想了想,从包里拿出礼盒,因为紧张,做了个献宝似的动作,递到他面前,“…礼物。”
  梁序之?没伸手去拿,只是问:“就这样给我?”
  钟晚视线落在他西装里衬衫的领口,上面已经系着有?一条纯黑的领带。
  她?不太确定?地笑问:“要帮您换上吗?”
  “其?实我买的跟您现在这条差不多。”
  参照他平时的穿衣风格,也是黑色带暗纹的,但?打眼去看,也是纯黑色。
  梁序之?未作声,抬手让她?过去。
  靠近的时候,钟晚俯了下身,额头正?好在他下巴附近,头顶的发丝因为他的呼吸而微微晃动。
  一时间,他的气息也更近了。
  钟晚先抬手,去解他脖颈间的领带。
  对她?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动作,但?太像是要做些什么的前奏。
  钟晚低着头,心跳也不自觉快了几拍,以至于把她?买的那?条领带从盒子里拿出来,绕在他衬衫衣领下方之?后,她?才想起来:“…我不会系。”
  梁序之?看着她?刚才似乎很专业的动作,募地笑了,把她?挂在脖子上的半成品抽下来。
  他瞧了眼手中的领带,搁在一边。
  钟晚轻声问:“你不用?自己系上吗?”
  她?不知道,他到深城之?后是否马上就有?工作。
  如果有?,肯定?不能维持现在这样衣冠不整的样子。
  看见?梁序之?掀起眼皮,吩咐林叔把前后排的挡板升上去。
  而后,他低头,吻住她?的唇。
  中途,声音极低沉地贴着她?唇畔说,他更想看见?那?条领带绑在她?手腕上的样子。
  钟晚耳根发红,去推他,但?被他把双手反剪在身后。
  原以为车上还有?林叔在,梁序之?不会做别的什么。
  但?确实没做太过分,只是注视她?几秒,松开她?,从侧面取了酒精湿巾,慢条斯理地擦手。
  下一刻,又将她?拉回来,放在他腿上,触碰到她?的反应后,轻笑一声,调侃她?好容易有?感觉,他好像什么都没做。
  不知这挡板隔不隔音,钟晚紧蹙着眉,把脸埋进?他胸口。
  整个人都被他身上清冷的香味包裹,她?强行克制住想出声的冲动,却意外?获得了新奇的体验。
  ……
  车子已经快到口岸,梁序之?没将她?放下去,开了窗通风。
  十一月的深城气候正?好,钟晚呼吸很沉,靠在他怀里,感受到带着湿气的海风拂过她?微湿的头发。
  思维好像也随着风和行驶的车辆,也有?些摇晃。
  因为就坐在他的腿上,钟晚很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适,这会儿胆子大了些,嗔怪的语气道:“你折腾我,现在自食恶果。”
  梁序之?眸色微沉,修长的手指绕着她?的发丝,笑了,“还怕没时间让你还回来?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于是钟晚就不说话了。
  等过了口岸,早有?另一部车等着接应。
  而下车时,钟晚腿还有?点软,挽着他,几乎将整个人的重?量都压在他身上。
  梁序之?动作顿了下,看她?一眼。
  今日在集团也没用?轮椅,董办那?些人虽然?不会多嘴问什么,但?仍是处处小心的样子,连他偶尔多走几步路,都惶惶然?叮嘱他休息。
  虽然?,他们也都是出于好意。
  但?确实没人敢像她?这样。
  几步之?后,梁序之?将她?捞起来一些,揽着她?的腰继续走。
  钟晚抬眸看他。
  这次,两人的视线只有?极短的交汇。
  他淡声道:“看路,别看我。”
  “…噢。”
  .
  进?入深城,林叔开着车载他们去主城区的酒店。
  钟晚看到窗外?闪过的无?比熟悉的景致和楼宇,生出一些难以言说的感觉。
  如果用?个不恰当的比喻,就是戏里的角色突然?闯入了她?真实的生活。
  这个角色是梁序之?,她?原本生活中不可能接触到的,遥不可及的存在。
  不远处是先前魏阿姨看病的医院,再往西的两条街,是她?小学时曾经住过的小区。
  那?段时间钟重?临工厂的效益不错,一年级送她?来上主城区学费高昂的双语小学,在旁边租了套学区房。
  钟晚还记得,那?时,附近这一片没这么多商场和酒店,而是老旧的商业街,街道两边都是低矮的门面房,开着各种小铺子。
  放学早时,她?会跟同学一起去街上的精品店,用?攒下的零花钱买点好看的头饰,或者精致的贴纸。
  都是她?曾经生活的记忆。
  在港岛时,就算住在梁序之?安排的酒店,让他随叫随到,但?也没有?过类似私生活被侵扰的感觉。
  大概,港岛对她?来说,也是陌生的。
  而现在周遭的一切,都是她?原本熟悉的,相较而言,梁序之?反而成了陌生的存在。
  虚幻的人,乍然?出现在了实景中。
  钟晚胳膊撑在车窗沿上看了一会儿,转了下头,问:“你待会儿有?安排吗?”
  忘了从何时起,她?和他之?间的边界线稍稍模糊了一点。
  偶尔,他也没起初那?样介意跟她?透露行程。
  梁序之?正?在看手机上的一份文件,语气漫不经心的,“嗯。”
  “晚上有?个应酬,可以带你一起。”
  车子正?在商圈,很快,又经过了魏司莹上班的写字楼。
  钟晚手指微僵,默了会儿,没什么底气地问:“我必须要去吗?”
  梁序之?移开视线,看她?一眼。
  钟晚笑了下,而后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,“有?点困了,想回去补觉。”
  片刻后,梁序之?语气淡淡的,“随你。”
  钟晚心里松下一口气。
  她?想,刚到深城,她?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与他同行。
  .
  落脚的地方还是万泰酒店顶层的套房,装潢和布局跟港岛那?间差不多。
  都是冷冰冰的色调,空荡荡的屋子。
  来深城前,钟晚原本打算寻了空荡就去探望魏阿姨她?们,但?真正?到了,却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  不然?她?前段时间刚回来过,魏阿姨再问起她?,她?得解释说这次过来是工作原因。
  但?又不是什么正?经工作。
  钟晚冲了个澡,就披着酒店浴袍,在沙发靠窗的位置看书。
  还是那?本《放生》,她?装包里带着过来的。
  临近十点,玄关那?边“滴”地一声响,梁序之?回来了。
  他一进?屋,抬手熄灭了房间里大多数的灯,几乎只留了角落暖黄的阅读灯。
  梁序之?到客厅的时候,就看见?钟晚整个人窝在沙发角落,抱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,一身素白的绒料浴袍,长发披垂在肩侧,很安静的样子,让他的思绪也沉静下来。
  他走过去,垂眼,而后眉头微皱了下。
  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  钟晚合上书,顺着他的视线看,回答:“充电。”
  她?顿了下,补充:“用?线充充电宝然?后充电宝充耳机和手机。应该…不会爆炸吧?我已经充了有?一段时间了。”
  梁序之?显然?没遇到过这种问题,沉默两秒,安全起见?,直接把那?几根线都拔了。
  “为什么要这样充?”
  钟晚眨了下眼,“因为我只带了一根线。”
  “打电话让人送上来。”
  “一开始手机也没电了,固定?电话离得太远,在书房,我也懒得动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梁序之?彻底无?言以对,扔下一句让她?现在给管家打电话,脱了西装外?套,进?屋去洗澡。
  .
  钟晚打完电话,挂断时,客厅里又只剩下她?一个人。
  独自承揽这个“最?受欢迎”的沙发角落。
  等充电线送过来,她?再次给手机插上电时。
  这时,她?脑中浮现出刚才梁序之?脸上难得一见?的复杂表情,莫名?抿着唇笑了一会儿。
  乐完,钟晚斜靠在沙发上,看着窗外?昏沉的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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